李老头也抬起了脸,岁月沉淀的眼眸中,虽有不解疑惑,但更多的是不信任的打量。
秦深坦然对视,不紧不慢地沉声说道:
“王起子是什么样的人,村长您应该比我清楚,他敢侵吞朝廷治河款,就也敢再堤坝土料上做文章,他这样一个人,修筑起来的分流堤坝,你能信任么?”
“他、他怎么敢!?”
李老头一掌拍在桌角上,蹭得站了起来,盯着秦深冷冷道:
“要是河口决堤,第一个掉脑袋的人就是他,难不成他自己性命不要,也要牟利吞钱,偷工减料不成?”
秦深回视了过去,一字一顿的道来:
“当地筑坝,村民有责任充当徭役,可您见过王起子在咱们村里募丁?都是从青州拉过来的壮丁,或是他们朝廷自己的官兵,用什么料儿,怎么筑堤,又啥时候给咱们看了?”
秦深的话,犹如当头棒喝,打醒了李老头。
他浑身一抖,背脊攀上了细密的疙瘩,愣在原地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
秦深见有戏,便再接再厉的劝说道:
“村长!咱们必须联合起来把王起子拿下,这筑堤的事儿,得我们自己来——否则八月汛期一到,豆腐渣一样的堤坝一旦决口,整个村子可就没了!”
王婶在边上听得真真的,急得满头都是汗,当即反驳道:
“村长,你可别听这小蹄子乱说啊,咱们都还得仰仗王大人分发赔付款哩,贸然得罪了他,谁来给俺们银子哇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