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惧散布全身,可以说将她笼罩住。恐惧使她双肘紧贴在胯上,脚跟紧缩在裙子里,使她尽量少占地方,尽量少喘气。也可以说,恐惧成为她躯体的习惯,而且有增无减,不可能改变。她的眸子里有惊诧的一角,那便是恐怖所在。
珂赛特这种恐惧达到极点,她打水回来全身湿漉漉的,也不敢凑近炉火烤干,而是一声不吭,又去干活了。
这个八岁的孩子眼神总是那么黯淡,往往还显得那么凄然,有时她真好像要变成白痴或妖怪。
前面说过,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祈祷,也从来没有踏进过教堂。“我还有那闲工夫?”德纳第婆娘常说。
那个身穿黄衣裳的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珂赛特。
德纳第婆娘突然嚷道:“哦,对啦!面包呢?”
每次德纳第婆娘一提高嗓门儿,珂赛特总是从案子下面钻出来。
买面包的事,她忘得一干二净,就采取终日战战兢兢的孩子的那种办法:撒谎。
“太太,面包铺关门了。”
“那就敲门。”
“敲过了,太太。”
“敲了怎么样?”
“不开门。”
“明天我就能弄清楚,这话是不是真的。”德纳第婆娘说道,“若是撒谎,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。那十五苏铜子先还给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