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,我是为上海人讨个公道。”
李鸿章为了慎重,特意把他的进士同年、海防同知刘郇膏请来。他是河南太康人,与李鸿章都是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进士,当时李鸿章留京入翰林院,他则以即用知县分发江苏,太平官没的做,但数年戎马,也升到了海防同知,并具体经办上海团练事宜。他为人朴实,做事扎实,在上海口碑不错。不过他是河南人,因此在上海孤立无援、孤掌难鸣,日子过得并不顺心,如今李鸿章这位同年署理巡抚,简直是老天有眼,所以特别巴结。
刘郇膏说:“吴煦上下其手,大发公财,人人皆知,这就是他的七寸。如果能拿到他的账册,就不难捏死他。”
李鸿章点头说:“好,就在这上头用点功夫。”
这天傍晚,李鸿章骑马由几个亲信护从着,无所事事地在上海街头闲逛。不知不觉就到了藩台衙门,他对随从说:“既然到了吴藩台衙门了,就进去瞧瞧!”
门房飞跑着去报告,李鸿章不待传话,就径直走了进去。因为天气太热,吴煦正穿着短衣短裤在纳凉,听说巡抚大人到了,慌忙穿上官服来见。
李鸿章一身便服,看见吴煦穿得齐齐整整,便笑道:“晓帆兄,你何必这么正式?你看我一身便装,你这样郑重其事,反倒显得我太随意了。快换了,穿官服太热了。”李鸿章拿起茶几上的大蒲扇,呼哧呼哧地扇着,“贼娘的,这天真是要把人热死。我老家合肥,那真是好地方,何曾这么热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