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朝廷设言官,就是要他们评头论足的,”徐阶冷冷地说,他想以气势将高拱压住,口气就越发严厉,“以此遏制操切,祛除骄盈,裨益大焉!朝廷法纪俱在,科道以法纪绳之,这也是他们的权责,新郑何故以此责科道?”
高拱争辩说:“元翁的话是不错,然则……”
郭朴打断他:“新郑,少说两句吧!”
“元翁鼓励科道说话,反而不许阁臣建言?”高拱眼一瞪,大声道,似乎要把两个月来的郁闷都发泄出来,“我看,科道若不出风头不结私党,把精力用在肃贪上;部院、督抚若不重形迹,把精力用在实政上,国家方可望治。可时下不是这样,甚或是反其道而行之!科道热衷于挑剔锐于治功者;部院、督抚热衷于务形迹,委实令人扼腕!”
徐阶眉头紧锁,捋着花白的胡须,缓缓道:“老夫当国,无他,开言路,洽舆情。”
高拱不以为然地说:“时下官场多是徒托空言,敷衍塞责,甚或惟以搜刮民脂民膏为能事!科道甚少指摘,却每每对锐于治功者说三道四;再者,潘季驯试行条编之法,计亩征税,或会触动豪族大户利益,这些科道,安知不是在为他们代言,这样的所谓言路、舆情,恕高某不敢苟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