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踉踉跄跄的去开自行车锁,郑大宝一把将她拦住:“大姐,你还骑车带大光回去啊?”
我妈点点头:“是啊,我自行车不能扔这呀,要不还得特意过来取一趟。”
憨子劝道:“你看这地走道都费劲,咋骑车呀?你还带个人,估计都没走道儿快,到家不得半夜啦?你还是打个车,让司机把自行车夹后备箱带回去吧。”
从我姥家到我家,坐出租车至少得十二、三块钱,我妈有些舍不得,笑着说:“没事,地也不算滑,能骑。以前我在铁西上班,冬天地跟镜子面似的,我天天骑一个多小时也没出过事。你俩就放心吧!”
郑大宝按着车锁的手没有放开:“不行,你不还得驮个人呢吗?打车吧,管司机要张票子,我搁单位能给你报了。”
我妈还没张嘴,憨子接口道:“大宝,大姐能好意思追你屁股给你送发票吗?你实的惠儿地,给大姐拿现钱,哪天见面再把票子给你。”
郑大宝也不含糊,伸手便要从里怀里掏钱包。我妈抹不开面子,又不好拒绝他俩这份热情,只好退了两步,将车钥匙揣回口袋里,说:“行了行了,大姐哪好意思拿你俩钱啊?这个点儿公交还没收车呢,我和大光坐环路回去。”便拉着我往车站走去。
环路,是我市最重要的一条公交线,尤其对生活在沈河与和平的老居民来说,没有之一。它从火车站出发,经过数个繁华地段再回到火车站。据说我爸我妈结婚,就是坐着环路当的婚车。如今的环路,早已改成无人售票空调车,而九十年代初,它还是甩着两条大辫子两节车箱六个轱辘的无轨电车,一启车电机嗡嗡作响,赶上雨雪天气,头顶的电线霹雳啪啦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向前奔弛,蔚为壮观。为了让这种车畅通无阻的行驶,城市的天空布满了蜘蛛网般的电线。若是哪个弯拐得急了,辫子还有可能从电线上滑脱,司机与售票员便会拽着两根大()麻绳将电源重新挂回去,视觉上极其缺乏安全感。